掷剑天涯欧游记（连载2）
B．古韵沁心，古风扑面，触摸维也纳音乐与建筑的曼妙交响
8月13日，天刚拂晓，我从维也纳临近火车站的一家宾馆悠然梦醒，即有小约翰·施特劳斯《蓝色多瑙河》的音乐旋律，宛如清风一般从窗外撞入到我的襟怀，我听得两眼潮乎乎有些想哭出来的感受！
我知道，《蓝色多瑙河》，其全称是“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圆舞曲”，曲名取自奥地利诗人卡尔·贝克诗中的一组重复句：“多愁善感的你，温柔而美丽，恰似矿坑中闪光的金子，真情就在那儿孕育。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灌木丛里花儿依旧绽放，夜莺歌喉啼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这曲献给“多瑙河女神”维也纳的佳作，词美曲更美，礼赞声中隐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蓝色多瑙河》乐曲以典型的三拍子圆舞曲节奏相贯穿，主题优美动听，节奏明快，弹性十足，体现出华丽高雅的格调。其序奏，恰似黎明曙光撩开河面的薄雾，唤醒沉睡大地，多瑙河的水波在隐约中柔柔涌动。尔后，活泼轻盈的高音象征黎明到来。中间的五个圆舞曲层层推进，有春意盎然、鸟语花香，有河水蜿蜒、波光粼粼，有阿尔卑斯山凌空耸峙、云雪相吻，有小姑娘们笑语喧哗、舞姿翩跹，有无忧无虑的舟影悠然往返……最后，音乐在热烈的气氛中骤然结束，让疾风骤雨式的狂欢久久栖息于听者心旌。因此，《蓝色多瑙河》使得维也纳这座音乐圣殿，在旋转的蓝色寰球上格外地明丽璀璨！
早餐后，我等叩访“世界音乐之都”的第一站，便是乘车赶到维也纳内城的街心花园，去瞻仰俗称“小金人”的小约翰·施特劳斯雕像。我看见年落成于此的“小金人”浑身金光璀璨，与真人体态一般大小。他身着燕尾服，站在一座刻有唯美人浮雕的拱门前，双目凝思，胡须微翘，身姿潇洒，怡然自得地拉着小提琴，似有涟漪般的音符在空气中徐徐涌动。我想，这拱门形似凯旋门，而凯旋门本是古罗马人为迎接英雄而设计的。让施特劳斯这位“华尔兹之王”置身于凯旋门下，显然是维也纳人已将他视为永恒的英雄。
其实，这位小约翰·施特劳斯只是施特劳斯“圆舞曲王朝”家族的一位代表。圆舞曲即华尔兹的风靡，有赖于十九世纪斯特劳斯父子4人，即老约翰·施特劳斯和他的长子小约翰·施特劳斯、次子约瑟夫·施特劳斯、幼子爱德华·施特劳斯。父子4人在维也纳流行音乐界独领风骚近80年，共留存多首圆舞曲作品，其中以《拉德茨基进行曲》《蓝色多瑙河》《维也纳森林的故事》与轻歌剧《蝙蝠》等享誉世界乐坛。圆舞曲是维也纳的非物质文化特产，是舞厅舞中生命力最强劲的一类自娱舞，其舞曲旋律优美抒情，舞步起伏缠绵，舞姿华丽典雅。据传说，大神朱庇特造人时，原本将男女两性合为一体，后来觉得不满意，又将男女两性切割开来，这就导致男女不能接触而人类面临绝种的危险。于是，爱神维纳斯就教人跳华尔兹，让男女之间得以亲密接触。但因缺乏动人旋律，早期华尔兹未能广泛流行。直到施特劳斯父子创作出新华尔兹乐曲，华尔兹遂开始显现出强大魅力。华尔兹在最初流行阶段，因舞者身体轻松自然、风度飘逸洒脱而广受公众喜爱，但同时也受到教会的贬损与谩骂，乃至恨之入骨、惧之如虎，认为这类舞蹈男女拥抱太近、动作旋转过快、四肢纠缠近乎色情而粗俗邪恶、不堪入目，有违道德文明，于是上演过传承与封杀之间的严酷斗争。后随着时代变迁，华尔兹终于不仅盛行于维也纳，而且辐射到人类世界各地。
数百年来，维也纳以其博大的襟怀，养育了若干人类社会顶尖级的音乐名人，如施特劳斯父子、勋伯格、韦伯恩、贝尔格、舒伯特、兰纳、克热内克等。无数音乐家曾在维也纳学习、生活与投身音乐创作，其中包括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三位杰出代表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还有李斯特、莱哈尔、布鲁克纳、马勒、格鲁克、勃拉姆斯、维瓦尔第等。特别是海顿的交响乐《惊愕交响曲》《告别交响曲》《小夜曲》《吉普赛回旋曲》，莫扎特的歌剧《伊多梅纽斯》《后宫诱逃》《费加罗的婚礼》《唐璜》《魔笛》以及大量钢琴协奏曲，贝多芬的交响乐《英雄交响曲》《命运交响曲》《田园交响曲》《欢乐颂》等作品，与施特劳斯父子的圆舞曲一道，成就了维也纳这座世界音乐之都。在维也纳，其优美的欧洲古典音乐，除了嘹亮在金碧辉煌的演奏大厅外，几乎所有的层楼殿宇和街巷广场，均沉浸在充满抒情韵味的旋律中。只要你驻足聆听，你的心灵就仿佛在接受一种柔情般地悠然抚摸，你的脚步与指尖就忍不住会颇有节奏地随之震颤。怀旧，令生活的程序变得宁静、从容而祥和。音乐，主宰着这座城市的灵魂；就连穿城而过的多瑙河蓝色的波光里，也跳跃着无数竞相迸放的蔚蓝色音符。
与音乐、舞蹈和谐共拍的，尚有凭视觉形象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古雅建筑。
离开市立的街心花园，我相继观赏了斯蒂芬大教堂、霍夫堡皇宫、约瑟夫广场、国家歌剧院与金色大厅等古人留下的辉煌杰作。
斯蒂芬大教堂，也被译为“斯特凡大教堂”或“圣·斯蒂芬大教堂”，这座教堂坐落在市区中央，是奥地利的象征，有“维也纳心脏”、“维也纳精魂”之称。
斯蒂芬大教堂始建于公历十二世纪，现今大门和左右两侧的门墙等最早的建筑部分为罗马建筑风格。哈布斯王朝统治奥地利后，对教堂重新扩建，遂建起南北两座高塔。南塔高达.7米，为哥德建筑风格，据说沿塔楼内狭窄的回旋梯步拾级而上，可凌空领略到维也纳迷人的市景风貌，但因时间不允，我只好放弃登临。北塔后建，则具有文艺复兴时期的特质。十八世纪时，教堂再度扩建，将外围的墙壁以巴洛克建筑风格为基调进行了整修。这座大教堂自中世纪以来一直是维也纳人的灵魂归属。高大的南塔被称为小斯蒂夫，巨大的钟楼被昵称为普默林。据说，钟楼上的铜钟重达20吨，系年维也纳人战胜奥斯曼帝国侵略者后，用缴获的枪炮残片熔铸而成，因此，具有反战、反侵略与守护和平的内涵，人称其为“维也纳之心”。每逢新年，在奥地利广播与电视上，均可听到普默林富有节奏的悠扬钟声。教堂屋顶的菱形彩色琉璃瓦由黄、绿、黑三种颜色组成臂章图案，还有代表哈布斯堡王朝的双头鹰雕塑特别地引人注目。
除欣赏教堂外观与拍照存念外，我还随同游人到教堂内走了一个来回。但见两排哥特式的巨柱傲然挺立，将金碧辉煌的教堂正殿切割成三部分，高处两块未遭损毁的彩色玻璃窗射进一缕一缕光柱，为正中间的巴洛克圣坛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氛围。左侧的布道坛，是教堂内最精美的一座哥特式艺术品。年，教堂建筑师皮尔格拉姆不仅把4个布道师的半身像塑造进去，还把自己以一个“倚窗眺望人”的形象塑造在布道坛底部。他在这里开出一扇窗户，自己便半倚在半开的窗上，手中握住一把心爱的刻刀。教堂内还有约翰·帕克的西拜斯坦圣徒群像，莱奥普多、弗劳瑞安与罗切斯筑雕像，萨瓦亲王尤金之墓，弗雷德里奇三世之墓，腓特烈三世以及带领奥地利人击败土耳其人的欧根亲王的棺木，并在庞大的地下墓穴中存放着72个哈布斯堡王朝皇族成员的内脏等。也许是出于恐怖与疏离的心境，我未能前往地下墓穴观看。
外观呈弧形的霍夫堡皇宫位于维也纳内城，即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宫苑，是一处由18栋楼房、54个出口、19个庭院和个房间构成的迷宫，人称“城中城”，现今仍为奥地利总统官邸所在地。皇宫分上宅与下宅，两宅各有一个大花园。上宅是帝王办公、迎宾与举行盛大活动处，下宅是起居接待住宿处。这处皇宫的历史可追溯到年。多年间，它记载着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开明统治的帝国盛世，记载着约瑟夫二世继承母业大刀阔斧实行改革的辉煌业绩，当然也记载了弗兰茨一世皇帝为平息和拿破仑的纷争而下嫁女儿的耻辱，记载了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皇帝时代多民族国家由盛而衰的景象等。
新霍夫堡皇宫年始建，于年建成。年，纳粹头目希特勒曾在新霍夫堡皇宫的阳台上宣布奥地利并入德国，并开始了对异族犹太人血腥恐怖的屠杀。现今，新霍夫堡皇宫内设有人类文化展览馆、乐器展览馆（包括著名音乐家用过的乐器）、武器展览馆，其代表皇家文化的珍藏堪称欧洲之最。皇宫第一层，则是国立图书馆的阅览室和目录检索大厅。
穿过新霍夫堡皇宫的大门，我们来到气派非凡的英雄广场。广场上的两座铜像，分别是在和土耳其人的战争中战无不胜的欧根亲王与成功抵御拿破仑的卡尔大公爵的塑像。
约瑟夫广场在新霍夫堡皇宫外围，广场的花坛绿草如茵，其间耸立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的骑马雕像。广场上还有天主教会的奥古斯丁教堂，历史上曾是皇家宫廷教堂，是皇室举行婚礼的所在。其中包括年女大公玛丽亚·特蕾西亚与洛林公爵弗朗茨·斯蒂芬的婚礼、年法国皇帝拿破仑一世的婚礼、年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与巴伐利亚茜茜公主的婚礼等。教堂的外表不太醒目，然其内部装饰相当豪华。据说，主祭坛右侧的洛雷托小礼拜堂的银瓮内，安放着哈布斯堡家族54位成员的心脏，而他们的尸体则被保存在东面不远处嘉布遣会教堂的皇帝墓穴。进入到21世纪以来，这座教堂以举办高品质的宗教音乐会著称，特别是在每周的主日弥撒，均有完整的管弦乐队和唱诗班。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与维也纳金色大厅，是与“音乐之都”最为密切相关的两大建筑。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本为皇家歌剧院，其前身是17世纪维也纳城堡广场木结构的包厢剧院，坐落在维也纳内城环行大道上。这座高大的方形罗马式建筑，是仿照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大剧院的式样，全部采用意大利生产的浅黄色大理石建成的。正面高大的门楼有5个拱形大门，楼上有5个拱形窗户，窗口上立着5尊歌剧女神的青铜雕像，分别代表歌剧中的英雄主义、戏剧、想象、艺术与爱情。门楼顶上，两边矗立着骑在天马上的戏剧之神的青铜塑像。在休息大厅和走廊的墙壁上悬挂着若干油画，画的都是最有成就的音乐家优秀歌剧情节的精彩场面，有韦伯的《魔弹射手》、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魔笛》《唐璜》、贝多芬的《费得里奥》、罗西尼的《塞尔维亚理发师》等等，每幅壁画的上端，还竖立着音乐家本人的金色头像。现在，修复后的剧院设备已全部现代化，尤其适应歌剧演出，演出时，可同时向50个国家或地区的电台和9个电视台转播演出实况。
金色大厅的全称是“维也纳音乐协会金色大厅”，建造于年至年，属奥地利音乐之友协会所有。它并非一座独立建筑，而是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一部分，拥有金色大厅、勃拉姆斯厅、莫扎特厅等多个音乐厅与办公室。大厅内共有个座位和约个站位，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和华丽璀璨的音响效果使其无愧于“金色”之美称。金色大厅是维也纳音乐生活的支点，也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常年演出场地。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按照传统，年年均在这里举行。年以来，中国艺术教育联合会发起主办的“梦想绽放”系列音乐会，已连续在金色大厅举办4届。我国中央民族乐团多位艺术家于此一展风采，将独特的东方文化情韵凭金色大厅的窗口推向世界。尤其值得提及的是，我所属的鄂西南恩施州的邻家妹子宋祖英曾在这金色大厅的舞台上，将恩施土家民歌《龙船调》献唱出来并获得满堂喝彩，使“妹娃儿要过河，哪个来推我”的流风余韵传送到天涯海角。
维也纳，给我的总体印象是：整个城市现代化的高层建筑少而又少，基本上看不到房地产之类的商业广告，教堂、古堡、雕塑、壁画、音乐、舞蹈、园林、花卉、廊桥、喷泉、马车、咖啡，加上鞋跟敲击石子路面的清脆响声等，构成了街市的基本元素，这一切，充分满足了市民与游人的怀旧情结。就连曲巷、幽径、栏杆、阶梯、房屋与器具的布局等，也是愈原始古老，愈被人们珍视。文化，石峰一般地坚挺；音乐，清泉一般地流泻；各色人等奔来走去，并不显得忙碌与慌张，他们的面部表情与城市环境一样地从容闲适、无拘无束。自由，是维也纳人价值观念的核心。从城市，到乡村，奥地利国土上自由的号角从未停息。贝多芬的自由之声永远激情浪漫，自由的气息能包裹心灵的所有角落。我想，人们的闲适、优雅、从容、洒脱、毫无拘束，是不是一种最佳境界的精神自由呢？
半天时间，行色匆匆，我来不及进国家歌剧院与金色大厅观看精彩演出，来不及与维也纳人就历史与风情的话题细细交流，还有诸如美泉宫、多瑙塔、贝尔韦德雷宫、联合国城、天文馆、国会大厦、市政厅，以及大量文化艺术的博物场馆、多瑙河风光与城市周边的维也纳森林等，都只好或与之擦身而过，或投上遥遥的一瞥而已！如果说，维也纳是一部大书，我仅仅翻看了一下它的封面与扉页。
当天午餐过后，我告别维也纳，登上旅游车，又向西长驱多公里，奔向奥地利中部的另外一座古城——萨尔茨堡。
年8月13日旅途纪行，年8月26至27日加工整理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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