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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活着的时候,曾给我说起一个人,是他俩

来源:吉普 时间:2022/11/1

小说

不朽的口碑

文/赵健编辑/磐石

内容摘要:一次偶然的相遇,县委书记钟大志半路上认识了拾粪的残废军人,两人在短暂接触中,残废军人被钟大志的言行所感动,视为知已。二十年后,县委书记钟大志因病逝世,引发了一场残废军人及小村百姓祭悼县委书记的风波……

父亲活着的时候,曾给我说起一个人,是他俩一次偶遇的故事。当时,我对这个故事似信非信,说来确实可称现代传说。

父亲是解放战爭时期的兵,一九四七年大参军,为了消灭蒋该死,爷爷跺脚咬牙生生把独生子交给了部队。从未玩过枪的父亲,参军不几天就赶上了一场恶战,阵地就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山头上。第二天天不亮,父亲回来了,拖着一条腿昏在了院门口。奶奶嚎啕大哭,爷爷心痛落泪,却嘴上不软:你个熊蛋包,这才当了几天兵就想当烈士?伤好后父亲就多了条木头腿。他告诉爷爷,不是连长把他掀进沟里,这条腿也保不住。

从那以后,父亲落下句口头语,想干的活有人拦着,他就急:要是俺连长活着……“下面的话不说大家也明白。

父亲的残废等级属国家全管,打针吃药,偏方秘方,过了几年竟能瘸拉着走,拐杖扶助一下就好。父亲的底气因此硬了许多,他要找个活干干一一拾粪。

奶奶死活不依,爷爷说:树挪死,人挪活,就让他去拾粪吧,活动活动长力气。回过头来,贴着奶奶的耳根:“别管他了,再管,连长又来了。

父亲满脑子都是连长。

父亲拾粪很卖力气,起早爬晚,恨不得把满山遍野一网打尽。却总是不聚心。那时候,有点化肥都当宝贝了,庄稼地里靠的是土杂肥,这种地汉都懂得日子过,肥水不流他人田,憋个脸红脖粗也得回自家的茅房,真要一锨一块的拾粪,没想。村里的半大小子就编顺口溜逗父亲:说连长,道连长,拾粪一拾一头晌,拐杖磨掉半拉截,一条残腿全赔上。孩子们的家长,怕父亲生气,赶得野小子们满山跑……父亲一点不生气,还笑着拉和:得,得,小人儿说的是实话。真是连长来了,俺这脸都找不着搁的地方。

因为这情势,父亲拾粪的路越走越远……真是缘分,若不是远路,上那找偶遇去?

那天,日落西山,父亲往回走,收获不小,喜洋洋的一一拐杖搭在肩上,后背撅着粪篓,一脚高,一脚低,嘴里还哼着兵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本来这天他不该出来,有点伤风,晚间还咳嗽了几声,却硬是拦不住,连长又来了。到底不行,气上不来,父亲抓住了粪篓,随便找地方坐了,开始连声咳个不止……。这时候,那边驶过一辆帆布小蓬车,父亲抬头瞅了一眼,当过兵,知道这是解放军首长才能坐的车。

嘎一“眨眼功夫,小汽车在他面前停下了,从车门走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高个粗壮,两道浓眉,善和的眼神:老弟拾粪呐?父亲点点头。我看你咳嗽的挺重,病了吧?

父亲大声咳嗽着,用手往车头方向指,那意思明显是让人家走。

中年人没有理会,朝着旁边的司机:快,搬上车!司机楞了,光捎个人可以,这还有半篓子粪能上车吗?中年人见司机犹豫:嫌臭啊?告诉你小伙子,咱的吉普车就是这粪还来的!

司机找块破雨布掩住了粪篓,打开后车仓放了进去。父亲全傻眼了,两人把他搀上了车,竟没说出一句话。

老弟,你是那村的?中年人问。父亲指指东面:那儿,离咱大道还有二三里地。不认不识,不沾亲带故,他心里一百分过意不去。把着司机的胳膊:师傅,俺下去,二三里地眨眼就到了。司机笑了:大哥呀,下不下去你得问钟书记。

啥?钟书记?

父亲更傻大发了,回转身哆哆嗦嗦的要求:首长,你就批准俺下去吧。这事要是俺连长………话说了大半截,咽回去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我说你这位老弟呀,露馅了,当过兵,扛过枪,才受的伤,若不何处有首长?连长?“

父亲服了:你这位首长会相面,一眼就明白。错不了,俺当兵没几天残了一条腿,肺上还被枪子擦了一下,留下了咳嗽的病根,风吹草动经常犯。

说话间,吉普车驶上了村里的大街,小胡同进不去,就此停下。中年人拉住父亲的手:老弟,你是国家功臣,身残未忘报国。你是我钟大志学习的榜样,也是全县人民的骄傲。记着我的名字,县委书记的门永远对你开着!

吉普车开走了,父亲还在那里怔怔的原地不动站着。一大帮子围观的村里人,又好奇,又眼馋一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拾粪佬坐上了小汽车。父亲的故事,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相信一一那就是我。

永远忘不了是父亲的一次自言自语,他说如果本村里有个在县上工作的就好了。我便问:怎么就好了?父亲说:这么些年没见面,你都参加工作了,有个扯线的人我想去见见钟书记。

滴水之恩,记了近二十几年,是块铁也该磨成针了。大了一些,我慢慢有些明白,没那么简单,他似乎有一种隐藏很深的心结……

县里新成立一个临时机构,县委书记兼总负责人。天上有颗美丽的雨星,竟赶巧落进我的眼里一一临时借调,干办公室收发员。我报到的头天晚上,父亲少有的喝了点小酒,皱纹都抻平了:小子,话说在前,干不好,俺就拿粪篓子扣你。

他没提扯线的事,我心里却装着,但不显露。临走的时候,父亲送我一件东西,用老式胶布包着,他让我打开看看,竟是一粒子弹,表皮上一层暗红色的铜锈。我惊了一跳,这是恐吓分子才用的伎俩。父亲说:这是从俺肺上取下的子弹。你亲手交给钟书记,他懂!突然间,我觉得这粒子弹好重,好重……

钟书记很忙。我也很忙,刚拉起的摊子,各种文件飞雪片似的,杂乱事也特多,与钟书记接头的事巳是九霄云外了。忽然有一天,钟书记来到了办公室,自打报到十几天了,我还没看见县委书记。根据父亲说的体貌特征,我冒胆迎接:老同志,你是钟书记吧?钟书记一怔:小伙子见过我?我说:您的长相是我父亲告诉的。

你父亲,谁?钟书记楞了一下。我说出村名,又报上名号一一拾粪的残废军人。钟书记一把拉住我的手,攥的很紧,很紧:你是功臣的儿子?

钟书记很开心:近二十年了,我真的想他,可就是编不出个理由啊!这时候,我把东西交给钟书记:这是父亲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懂!“钟书记打开来,凝神看了一会儿,面孔肃重起来:“老弟兄这是告诉我,千里长堤,毁于蚁穴。別小看了这粒子弹,打在敌人身上非死则伤,打在我们自己身上也是如此。这老弟想的好远哪!

钟书记要走了,拿去了机构的工作计划,说晚上看看,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电影票,说他没时间,让我去受受教育。我那敢去?借了辆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跑,向父亲汇报,告诉他头接上了,钟书记心里装着他拾大粪的功臣,说着话,父亲急不可耐的打断:那东西交没交给书记?我说交了,钟书记说,他懂你。父亲一听这话,要是好腿能蹦起来:好小子,任务完成了。有这样的书记,老百姓的好日子还在后边!哎,要是俺连长知道了,就……哑了,我看到父亲眼里噙着泪……

一个草木返青的日子,县委办传来消息,钟书记因突发心脏病,不幸去逝……。消息传来,我立马跑回家去,通知了父亲。使我意外的是他显得悲而不失沉稳,深深喘了几口粗气:“小子,你知道什么叫打仗吗?那天在战场的沟里,俺是亲眼看着连长在山顶上直挻挺的扶住红旗,他吃了多少子弹啊!钟书记是在没有子弹的战场上牺牲的,他是为了老百姓累死的。

父亲沉闷了。母亲告诉我,他好多天不说话,拿饭也不当回事,一个人躲在里屋不知捣咕啥东西。忽然有一天,找村支书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进得屋来,让我如临庙堂,一张桌子,摆着各类水果,还有农村式的大饽饽。蜡烛也点起来了,火苗子映得满屋红亮,中间位置一块红布被撑起,父亲上了香,跪地三叩,完了让我也照此办理。父亲呐呐着慢慢拉下了红布,登时,油黑光亮的竖板上出现了三个镌刻的大字:钟大志。

这件事情被作为反面典型登上县报。罪状有二:一是封建迷信;二是个人崇拜。

如雷轰顶,父亲病倒了。饭水不进,卧床不起。母亲和我急蒙了,找村支书。村支书竟笑了:他这病我能治。“

好几个人搀扶着父亲,这村支书的好主意一一串门走户。奇迹出现了一一小村子不大,家家户户都在供着钟大志。

神了,父亲还真是好了。村支书说:叔啊,有耳朵有眼的不是你一个人,听说过吗?老百姓心里有杆称!

那天晚上,我在家过夜,陪父亲睡觉,半夜时分,他就呼喊着钟书记把我惊醒,我使劲摇动父亲的肩膀,他有些半醒,嚷嚷着:别,别,俺正和钟书记说话……。

外面,春风乍起,满天劲舞,吹得窗户纸发出好听的声音……

稿于.3.30威海市九峰山下澄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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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健,男,山东乳山市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已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计八十余万字,并参入大型辞书《汉语新语词大辞典》编撰,任编委成员。其散文《老槐树》、小说《党费》、广播剧《明天开庭》曾获全国、省市奖。今年发表于《世界作家园林》、《环球文艺纵横》、《美篇》、《胶东文学》等多家网、纸刊的散文《柳笛》、《父亲的毛笔字》、《又见那年玉兰树》、《我爱老宅那片绿》及小说《圈龙寨轶事》、报告文学《绿色进行曲》等,受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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