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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延安高飞散文我们走在大路上连载之一

来源:吉普 时间:2022/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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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洪流不可阻挡。”歌声飘过六十年,再次将我带回了儿时那个交通不便,物质生活极具匮乏的难忘岁月。

三年国民经济困难时期,我才刚上小学。那时的延安,除了地区运输公司有几十台卡车、客车,地县党政机关有几辆吉普车外,其他单位还没个汽车。大连旅顺带拖斗的救灾运粮车队,清早在我们去桥儿沟小学上学的石子路上,一辆接一辆的从身边驶过。每天夜晚黄家洼沟底下的,地质勘探大队六零一队的铁丝加固网的外墙里,送粮的车队将院子停的满格业业。救灾是政府当时的头等大事,国家好多基础建设已经接踵下马,交通闭塞,好多生活在偏远农村的老人不但没有进过县城,而是还没见过汽车。

延安市照片

外婆家在延安城外一百多里地的蟠龙农村。我们弟妹多,每年放寒暑假母亲总要托人带我去外婆家托嘴。那会县城到蟠龙虽然已经有了年龄大的人叫的官路。但那官路是土路,虽然名字好听,汽车碾压过去却黄土端扬。那会车少,路不好,圪丁圪簸,用司机们抱怨的话说,到处都是水渠旮旯,山水圪喇。路不好,很少能见到汽车,偶尔上来一辆,庄里的娃娃像蜂蛰了似,刚刚听到前后坪上,河滩传来的嗡嗡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车还没到,几里路之外娃娃们已经抓麻撩乱成一粉水。正在炕上端着碗腿盘的圆圪蹴蹴吃饭的娃娃们,听到外面动静,碗往下一撂,娘老子还没来得及骂噘,“哧溜”一声,早已光脚片子从炕栏上溜了下去,紧接着是鞋也不穿就跑出去了门里,扇堂的那些老婆老汉们也像娃娃们撂下碗筷走出外硷,顺着那车响的方向,伫立在脑畔上,路巷里,铁匠炉像看怪物一样等候汽车的到来。

文化革命武斗那一段时间,两派组织一家在城里,一家被赶出城外。城里人不敢出城,城外人又打不进城里。两派武斗队伍压在山上,机枪扫射“啪啦啦”的,不说去贯屯,就连延安城里发往蟠龙街上的一天一趟班车都被取消。来往城里的人,只好从贯屯沟口出来步行先到毛主席,党中央当年撤离延安,指挥西北野战军粉碎胡宗南战略进攻,取得三大战役胜利之一的蟠龙,后到另一场战役胜利的青化砭歇上一夜,第二天早上再早早地起身,顺包西公路过石绵羊沟翻山过河,拐峁山上下去,杨家岭后沟里出来进入延安城里。算计下来,等于是天不明从家里带上干粮起身,翻山走小路,硬硬步走两天,才能一瘸一拐的赶到延安城里。

作者小时候照片

那一年,放寒假,家里粮不够吃,一家人正熬愁的没人将我送到蟠龙外婆家去托嘴(嘴托是将嘴托给人家,吃人家的饭,省自己粮的意思)。刚好外婆家庄里有个伯叔舅舅来延安在我们家里洼了好几天,答应临走带我去蟠龙。那会正是两派武斗组织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家抢了军分区的枪,另外一家被赶出城里,大人娃娃出门吃紧。好在我这舅舅虽然是农村人,但过去投机倒把做过点生意,人胆大心细,加之我还是个娃娃,路上虽然受到盘查,还算顺利。不过,由于杨家岭在西,我们住在东。如果再顺着他来的路线走,要外几十里的冤枉路。为此,我们选择了从自己家门口起身,顺西包公路朝东而去。那个时候,学校已经停课闹革命。冷清的柏油马路上,几天才会看到一两辆,车里载着穿着浅灰色制服的武斗队伍荷枪实弹的驶出城里。我们顺着公路走了一天,直走到天黑,才走到了城外的四十里铺。因为这地方有母亲的娘家亲戚,所以,那一夜我们就夜宿在亲戚家里。第二天早上,又顺着亲戚家大人娃娃指的路,从脑畔山里翻过去,清水沟沟里出去顺青化砭,玉皇庙川里上去到了与蟠龙街只隔一条河的公社卫生院所在地的南坪。由于上川下雨,河里下来一河山水,舅舅几次想背着我试着淌过河去,却没有成功。那晚,眼看到家门了的我们,没办法只好又在另一家亲戚家里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水小了,舅舅才背着我淌过河里,回到距蟠龙街只有五里路的外婆家庄子刘家坪。由于我们从四十里铺亲戚家里起身翻山,撂开了大路,一出乘出来就少走了二十多里汽车路。第二天路上便走松匀,如果不是山水阻拦,应该说那天晚上就能回到外婆家刘家坪。一百三十多里车路,不算零头,走了三天。不,准确地说是走了两天半,可见出行的艰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派武斗形势日趋紧张,由于人们担心两派打仗野子过来伤人。连接西安到包头的交通的要道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土路。

武斗结束后,大概是车辆损失太多,长途轿车不够用,跑玉皇庙的班车由原来车顶上像面包样烤了绺红色的老式丹东轿车换成了卡车。十冬腊月,河滩里的冰冻得半尺厚,汽车从冰上压过河面不裂一道裂缝,四面敞风的卡车顶上连块帆布都不蓬。零下20多度的气温,大人娃娃挤在四面灌风的车厢里,车到延安脚手冻得麻木僵硬。就这,半夜三更跑几十里路从贯屯和蟠龙川起身的你,还算运气不错。天黑走到天明,走到太阳冒花,人到玉皇庙时,还看见那辆人们熟悉了的,像一条患了病的老牛似的咿咿嗯嗯喘着粗气的班车还算来了。倘若你运气不好,背了一背东西那天人来了,而车没来,那可就把你害苦了。面对那么多几十里路外自己背来的一堆行李,你回,不是个回;走,不是个走,想找个寄行李地方都没有。

延安市老照片(图片来源网络)

好在,外爷送我到玉皇庙赶车那一天,车还来了,只是司机图他自己吃饭方便,将车停在距平时停车的路畔,足足还有两三华里路远的,西包线上过往旅客司机都在那下车吃饭的玉皇庙食堂门口,闪的本来就有气管炎的,半夜里起身,心疼女儿女婿家粮不够吃,脊背背了几十斤重的洋芋萝卜走了一路歇了一路的外爷,费了好大劲,才又哼哧哼哧将那几十斤重的萝卜洋芋,从路畔,趸扯到了车停位置。

武斗过后好长一段时间,班车不上蟠龙。司机的一句,路不行,班车终点站继续放在距蟠龙街上,足足有二三十里路远的西包线上的玉皇庙路边。路远,个别煤窑上有亲戚的坐车的,为少走二三十里路,便投人靠起,选择了省钱省路,票也不用买的,碳窑上坐车。

蟠龙是个产煤的地方,但路不好,来拉碳的车少。那些年社会流传一句话,叫方向盘一转,县长不换。可见司机行业在社会上有多吃香。因此一旦有司机开车上来,碳窑上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司机吃了。为了能留住司机,他们在自己庄里找来人样俊、标致、端庄、好看、饭做得干净、利落的婆姨。看得给司机把饭做得吃上,话拉上。那二年,农村没别的,作就是那点鸡蛋擀白面。白面还是队长从家户家里借来的。白面揪成面片,囫囵鸡蛋跌的浇上,直到看着司机吃得如法散挺满意后,摘下汽车前帮上的那个加水空铁桶,满满的拾上一桶鸡蛋,讨好的早早地提到司机跟前,看得司机高兴了,觉得自己能跟人家拉上话了,这才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在知道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后,叫上人家一声张师或李师说道:“啊呀,李师我有个外甥娃娃马上开学了要回去报名哩,你看你能不能捎上。”这时,如果遇上个脾气好一点的,善解人意的司机了还好,会直爽的说到,“噢!能行,给你捎上。”遇上个不好说话的了,咿嗯半天,朝车厢里扫上一眼,看见自己一分钱每掏,只张了下嘴,说了句给自己还是亲戚捎把碳,窑上工人看得都给捎上了,这才装作难难意意样子,慢腾腾的说到:“能行是能行,我街里下去捎得还有人哩,要坐只能坐在上面。”遇到难说话的司机了,不仅不拉,还手一摆,指着那明明坐三两个人没问题的车厢旮旯,除不拉你,还会脾气暴躁的伤你:“你看那,哪还有地方能坐下!”不过时常也能遇到好人,看你是个娃娃,身上又背个书包,眼巴巴的望着他,本来不想拉,心一软,也就答应了。我那时候煤窑上有一个叫王喜贵的伯叔姨夫,人中肯实在,待人也热情,在窑上说话也有威信。寒暑假在外婆家托嘴的我,回延安坐车常去麻烦人家。次次去,人家都没落到地下。即使在为难,都不会在你和送你的舅舅,外爷,以及和他在一个窑上掏碳的姨夫面前流露出任何不快讨厌的表情,每次一去,都跑前跑后,找准时机,看得司机高兴时,能说上话,瞅空赶紧求人说话。听到司机答应了,忙得一把把你袷的抱上车厢,安顿你看着车走了,自己才放心的走了。

交通发达,出行更加方便

眨眼几十年过去了,前些年,我打问到他已经退休了,矿业公司合并,姨姨病逝后,他带着几个娃娃家已搬到了店头煤矿。曾想带上点烟酒去看看他,看看他这位在那个人求人本来就不容易的年代,古道热肠,热肠暖腑,能将别人的事当作自己的事,舍下脸面去求人,热心帮助过我这个当时还是个娃娃的他。然而由于绕路,一直没有成行。

不久前,遇到一位祖籍是蟠龙,退休前任宝塔区交通局副局长的朋友,说起这些年乡村公路的变化,喝了点酒的他高兴的说:“那年上硬化村村通路面,区上刚好我负责,好不容易有了个报答父老乡亲恩情机会,手把锅沿的我,做规划时,安排硬化的第一个区段,就是国道玉皇庙到蟠龙的路段。”同学说:“现在的公路路面好了,车也多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政策放开后,允许私人养车,顿时缓解了人们的出行困难。乡村公路上个人小面包车,雨后春笋般的一两个小时就有一趟。现在车就更多了,不是一两个小时一趟,而是几分钟就一趟。城里人回农村探亲,农村人进城成了寻常事情。车多了,人不挤了,安全也有了保障。农用车,三轮车,自驾车频频出现。”

是的,现在的道路好了,庄户人的出行方便了。去年姨姨病逝,我回去奔丧,夜里守灵,看到川道上,上贯屯煤矿拉煤的陕西重卡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司机心重图挣运费,恨不得一车将那煤矿里挖出的堆积如山的煤都拉走,将碳窑上的一夜出的煤的外出运费都自己一个人一下挣走。超负荷的载重不仅损坏了路面,还减少了汽车的寿命,好在,此种现象政府已经开始治理,尽管由于各方面的利益关系,收效甚微。但是,毕竟还是有人管理。而过去中断的蟠龙,贯屯班车线路,现在早已成为一条阳关大道。每天上下往来的小型客车,庄户人说得个人面包车,更是不计其数,等车不用说下玉皇庙,去蟠龙,就是停在家门口硷畔上,不用你招手,车都直停你跟前,问你上哪去?上次,我去舅舅家给外婆外爷烧完纸,怕把车误了,路边等车,舅舅说:“现在不同那会,你宽款的家里盛的,等得后晌了不用你着危,等不得你门里出来,司机老远看见你出行的架路,就会将车停在路口。

是的,如今,路面好了,出行容易了,选择也变了。过去你问路边等车的老人哪里去耶?老人说:“赶集去耶。”现在你再问他哪里去耶?回答你的早已不是:“赶集去耶,街里去耶;而是延安去耶,西安去耶。”人们的生活变了,幸福指数高了,相信随着政府各项精准扶贫脱贫政策的落实,农村人口不断向城镇化转移,庄户人的生活必定会变得更加幸福,更加美好!

作者本人照片

▋作者:高飞,原名高和平。插过队,当过民小教师。77年入铁路工作,干过列检,换过闸瓦,烧过锅炉,当过法官。为证明自己的爱好和价值,走出大巴山,早先搞过通讯报道。后因个人经历触痛,开始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延安文学》和地市,路内报刊。创作作品有中篇小说《汉江在这拐了个弯》;散文《老沟的腊月》《列车行进在西延线》《山上那棵黢树》《额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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